Monday 18 January 2016

谈琴说画(四)

谈琴说画(四)

去年中,我阅读过一段文字:“就拿乐器制造这件事来说,人们是如何珍爱某种小提琴(译注1),现在人们真的再也做不出来了。现在做出来的都是外在性乐器(译注2)。”*


译注2如下:
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中国最早的乐器古琴制作上。唐宋明琴的音色...不再用丝弦而采用钢弦以后,古琴的精神就外在化了。

由于幼儿也学古琴,我对于古琴的旋律不是很陌生,因此对所谓“精神外在化”这回事一直放在心里。因此很快再把上文找出来再读一次。
很感谢大吕琴院今天下午举办的《丝弦迷境》讲座会,主讲人王耕放了一张银色发亮生蚕丝的投影片,他说他自己初见蚕丝,只见她闪亮光泽,仿佛散发灵性。看着照片,我也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所说的神秘生命力,有一丝感动。


王耕说:“这种冰弦平滑而半透明,古籍中提到冰弦,今人以为是诗意的表达。但如今素心弦因严谨用心的制弦过程而发现,失传百年的冰弦原来真有其事。”
网上对素心弦的评语,王耕觉得以下颇精辟:“alive to light and heavy strike."换成中文,应该就是说轻弹重挑,回应有致。钢弦延音过长,加工丝弦延音过短,而素心弦则介于两者之间。重现古法丝弦圆润、雅致的丝质感。
如此,古琴的精神性,是否就能重现?这是下一个问题。



*华德福教育2011年10月人哲第9期
发行所:财团法人 人智学教育基金会

Sunday 9 August 2015

不能只有主旋律

彭光浦先生受大吕琴院要求,在2015年7月12日主讲《传统古筝曲韵的探讨---钢丝筝》。说穿了,这场讲座,主要是在探讨如何为中乐配乐的问题。

我对于中西文化的融合非常感兴趣,无论在哲学思想、音乐或绘画艺术等皆然。但凡探讨这些方面的见解,我都极感兴趣。以下,我抱着学习的态度,客观记下我所听到的。

自小习西洋乐器的人,听惯了西乐中的配乐,对只有主旋律的中乐非常不习惯。但如果把西乐的配乐套上中乐,又显得非常的不伦不类。

彭先生说在很早之前,古琴有类似Do Mi So(CEG)的配乐,但后来,也犹如“火箭”的制造技术一样,失传了。现在,所有的中乐找不到这种配乐法。

中乐的A段、B段和C段,会不厌其烦地重覆。而洋人一个和弦(chord)用了三次,就不会再用了。他认为,这与中国人的家族文化有关系。例如,中国人讲孝顺,父母与子孙四代同堂,在四合院住着,子孙走不出去。

在台湾,中乐是禁用CEG等和弦配乐的,显得洋化,变得四不像。因此,也有许多音乐作曲家,如上海的黄友棣、台湾的张祷洪(记音)和菲律宾的叶志平等研究如何为华乐配和声。

西乐的C大调有三大主要和弦(pillar chords--CEG,CFA, BFG),中乐虽不能用主旋律的和弦,但是可以用四度和声--5( 低八度,下面有一点)1。甚至西乐是无法用五度音当和弦的,而中乐或亚洲音乐则没关系,可采用。

而古筝的空弦余韵,善于利用,也可为主旋律加分。 或者,在弹奏主旋律时,加入按音产生
和弦效果也无不可。

在古筝方面,把西乐的理论,如逆向弹奏音阶(contrary motion)、琶音(arpeggios)等灌入中乐,可让音乐的厚度和深度大为提升。而琶音原本就有流动的音乐效果。其次,把集中在某个范围的旋律扩大,让不同的range发布在不同的音阶,那中乐就会变得更丰富。

再者,装饰音虽是西乐惯用,编入中乐也很管用。彭先生上述的理论配上亲自弹奏的两首古筝曲作为示范,可惜这里纸上谈兵,无法重现精彩。

演讲的最后,彭先生认为西乐属于外在的音乐,对身体不太好。而以古筝为例,右手为阳,左手按音为阴,比较可以进入内在,弹奏出灵性的音乐。按炫更能化为韵味。

音乐是美学的抉择。柴可夫斯基的四重奏当时写出来后,找不到匹配的音乐家一起演奏。转移思想,放在古筝上,古筝在无人合奏时,大可四指齐弹,发挥中乐之长,达到修身养性之效。

原本想成为作曲家的彭先生从小习小提琴,对钢琴也很熟悉。但是,受到一个英国作曲家的影响,改变了他的音乐想法。这位英国作曲家在听过古筝音乐后,以自己的方法,出版了以自习古筝演奏的“Deep Peace/ Oriental Peace”,其中蕴含的灵气,征服了彭先生。从此,让彭先生选择了为中乐重新编曲,开拓内在灵性世界的音乐之路。

注:顾名思义,原本的题目是对古筝钢弦的探讨,但是彭先生似乎对钢弦的讲述不太在乎,更多是注重在对和弦的心得。而且,对于古筝界只有他还在用钢弦,他也显得并不在意。出席讲座会的,多有古筝背景,希望彭先生传授几招真功夫,但听彭先生的演说和态度,我感觉他说的是:“我在做我自己的修身养性,在研究中乐的配乐...其他的,包括传承的问题,都与我无关。”